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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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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是真的留不到言,可以去我的微博aki_7或進qq群583562858留言,我想我跟jj大概是八字不合,每次用都是這麼麻煩。謝謝大家,我愛大家~以後更文時間改為晚上九點,我希望能寫出來,強迫自己別太晚睡覺。

馬龍神情凝重地問:“你不說出來的話,我怎樣幫助你?你要借多少?”他都工作這麼久,多少有點積蓄,能盡一點力就多幫助球員。

“我家欠了一千萬。”萬琛說出來之後,也覺得不可思議,他真不懂父母到底是怎樣花錢,居然會用上千萬。然而,他能不還錢嗎?放高利貸的都追上門了,只差沒有告訴傳媒。父母哭鬧著要他拿獎金回來還錢,要不然高利貸的人會打斷他們的手腳。

馬龍目瞪口呆,“怎會這樣子?”怪不得年薪過百萬的萬琛也沒辦法還錢,欠的數目實在太誇張了吧!“他們到底為了甚麼事而借錢?”是不是家中有人身患重病?

萬琛眼泛淚光,鼻子一酸,輕聲答:“我也不知道。”每次父母打電話給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錢,特別在他參加國外比賽勝出後,要的數目像滾雪球一樣愈來愈大。萬琛一心想讓家人過更好的生活,覺得自己身為家中的獨生子,多為家人著想是無可厚非,卻沒想到會搞成現在的窘局。

馬龍知道事態嚴重,便找了許昕來商量。張繼科正陪著張恒在醫院,馬龍也不想拿這些事情去煩他。許昕頭一次遇上這種棘手的事,聽完馬龍的話之後,眉頭就一直皺著,沒有松開。

“師哥,這事我們幫不上。”許昕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能全幫,“一千萬不是小數目,你和我一時間都拿不出來。”

“可是,我還是想幫他一把。”始終萬琛是個好球員,馬龍不想浪費了他的才華。

“要是我們幫了他,以後怎麼辦?我們也很難向上頭交代。”許昕想的是,萬琛欠的數目少的話,他們還能私下掏腰包解決他的燃眉之急,可是一千萬能在大城市買一個不錯的單位了,不是誰都像張恒每年獎金加上廣告費動軏過千萬。“要是他肯問別人借的話,倒好說了。”

馬龍說:“阿琛連房子和車都拿去抵押了。還有,你叫他問誰借錢?這麼大的一筆錢,銀行也不一定能借出來。”

許昕說:“師哥又糊塗了,就在咱們隊裏頭借啊。”

“隊裏誰沒有家庭負擔?大家都要養家糊口。”馬龍白了師弟一眼。人長大了,腦子的想法還是幼稚。

不靠譜。

“小乖就不用養家,只要養自己。”許昕嘀咕著。張恒家境好,張繼科和唐子妍投資有道,在張恒未成年時就替他在北京西城區和海澱區買了幾套房子用來出租賺錢,這些年來許昕也陪過張繼科看幾次房子,買房子買到房產代理和搞房產證的都認識他們了,隊中第一富豪非張恒莫屬。

“他一定不會問小乖借錢。”馬龍一聽就知道這法子不行。“小乖會願意借嗎?”

“那倒是。”許昕摸了摸下巴,以張恒的性格說不定要萬琛自個兒想辦法,別去麻煩別人。“叫阿琛跟債主談一談看能否拉長還款期,分三十年還之類。阿琛的家人也是的,好好過日子不行嗎?大手大腳花錢都是這樣活著。”

馬龍知道這件事之後,已經覺得夠煩了,“我們不討論別人的家事了。”

許昕立即轉了話題,“好好好,師哥,我一會兒去看小乖,你去嗎?”

馬龍說:“自然要去了。”

馬龍和許昕向局方說了萬琛的事情,也不知道領導會有甚麼行動,只能先安慰萬琛,說這件事大家會盡力幫助他。萬琛有點歉疚,這是他的家事,卻勞煩了兩位教練。只要國家和省的獎金早點批下來,他就可以先還上部分的錢。

馬龍和許昕去探望張恒時,順便跟張繼科說了這件事,張繼科沈吟一會兒才說:“他的家人也真是過分,一點也不考慮阿琛的情況。”女隊亦有家中困難的孩子,但別人的家庭以孩子著想,做不出連累小孩的事情。

許昕也替萬琛抱不平說:“不就是,所以我跟劉局長他們說,能不能趕緊把錢批下來,先給了阿琛解決問題。”

張繼科很同意,“沒錯,他是特殊情況,要優先處理。”

馬龍問:“阿恒今天怎麼樣?”

張繼科臉上有點笑意說:“走路好一點了,不用扶也能走幾步路。”從墨爾本回來之後,張恒受葉澄去世的消息影響,情緒一直不高,還好他願意配合醫生治療,從下地會痛,到這兩天可以穩穩當當走上幾步。

為了張恒的傷,張繼科已經和唐子妍吵了一架,唐子妍堅決不願意讓張恒繼續打球,要他回大學讀書,張繼科卻覺得要張恒自個兒決定,孩子都二十三歲了,不是父母可以左右他的心思。

馬龍偷偷窺視覆健室,見到張恒慢慢走路,搖擺不定,就像小孩學步一樣,心頭一酸。他當了十多年教練,上了很多課,還讀了碩士,卻沒有一門課程教導他如何面對重傷的隊員兼乾兒子。為了國家,為了國乒隊,張恒已經付出太多了,馬龍不忍心要他把命也交出來。

換作是誰他都不舍得,況且是自己看著長大,視若己出的張恒。

張繼科問:“跟阿恒說話嗎?”

馬龍搖了搖頭,“我不好意思見他。”

許昕看不過眼便說:“阿恒不會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此時,沈慧剛好帶著兒子寧越過來,寧越見到長輩先打招呼,他們想起葉澄去世了,寧澤濤也受傷了,便慰問一番。

沈慧強顏歡笑說:“他心情不好,要不然也來看阿恒了。”寧澤濤帶出來的選手在接力賽那天死了一半,屍骨不全,他現在是生不如死。

馬龍慨嘆,“那也與他無關,他不能怪責自己。”

寧越悄悄往房裏看了一眼,坐在椅上穿了白色病服的張恒一臉憔悴蒼白,揉著自己的膝蓋,寧越依稀記得小時候張恒怎樣拉著他的手陪他走路上學,他走累了,張恒會抱著他回家,笑著說他重,以後不能再吃巧克力。之前張恒受傷也沒這麼嚴重,起碼可以如常走路。

此刻,張恒在他心中的形象此刻像是一下子倒塌下來,只是一個奧運會的時間,就把他弄成如此狼狽不堪。

為了一面金牌,值得嗎?

“阿越,你過去陪阿恒說說話吧。”沈慧推了推兒子的肩說。寧越一直在家裏嚷著要去醫院探望張恒,現在來了卻一言不發。

“我不去。”寧越的鼻子莫名被堵住,話也說得不清楚,眼底一片酸澀。“我怎樣跟他說話?”要是一時控制不住情緒,他應該會在恒哥面前哭出來。

張繼科聽到寧越的話,心中也不好受,柔聲說:“你就當他沒事發生一樣,好嗎?”

張恒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和施舍。寧越和張恒的感情是在寧越牙牙學語時就培養出來,張恒就等於是他的半個兄長,陪的時間久了,寧越到十多歲還記得當年的事情,張恒給他說故事、教他寫字、帶他上學。

張繼科想,兒子一生的耐心就花了在乒乓球和寧越身上了。

“可是,我做不到。”寧越搖頭,他裝不出視若無睹。

“教練你們來了,張先生請你們進去。”房門打開了,笑容可掬的覆健師笑著讓他們走進房裏。

寧越很久沒有如此近看張恒,他瘦了,皮膚還是很白,此時窗外陽光昏黃,暮色低垂,張恒的頭頂卻是一片和煦的光線,映得他的眉眼清晰柔和。

其實張恒沒有表情時,讓人感覺在雪窖冰天之中,特別是比賽時更加森冷,寧越就有一次見過張

恒把對手打哭了,堂堂男子漢流血不流淚,被張恒削了4:0,在全國觀眾面前抱頭痛哭,寧越想起也覺得……太可怕了。

寧越走到張恒面前,隔著一步遠的距離,站定,低頭看著他。

“喲,終於來看我了嗎?總算以前沒白帶你一場。”張恒稍稍擡頭看著寧越。

“恒哥,你別打球了。”寧越顧不得國家隊教練在場,直接就把心底的請求說出來,“你又拿了一次大滿貫,還有甚麼不滿足?一不為名,二不為利,何苦要傷害自己呢?”

把自己弄成如今的地步值得呢?

寧越之前不明白,現在搞不清,恐怕窮一生之精力也無法理解這種國家榮譽感,集體高於個人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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